36、野犬_作为太宰的幼驯染每天都在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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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野犬

  犬吠声从远处传来。

  芥川龙之介怀抱着皱巴巴的纸袋,在人工岛与横滨市区相连的唯一一条陆桥上奔驰。

  他已经很是疲惫了,嗓子干渴、喘出的气息带着血腥味。

  从记事起就生活在弱肉强食的环境里,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不带任何理由的帮助自己。

  是强者的怜悯吗。

  他想。

  脑中又浮现出不知名姓的两个人。

  一双浅蓝的眼,像是他站在擂钵街外围望向远方时,晴朗透彻的天空。

  另一双鸢色的瞳,却和他低头看见的擂钵街一样,是沉凝着黑暗,看不见光亮的深渊。

  强者

  即使年纪只比他大一些,却能从枪械与异能力交锋的战场轻易离开。

  而他却只能躲进纸箱,束手无策的等待着交战结束。

  等我到了那个年纪,也能做得到一样的事情吗

  我也能泰然自如、悠哉闲适的走在夜晚的横滨里吗

  芥川龙之介反复诘问着自己。

  不知道。

  他拖着病弱的身体在擂钵街里、在横滨市区寻找三人份的食物,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还是个问题。

  可是。

  只要妈妈还在、只要小银还在。

  他即使只剩下一口气,也会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就像那个缠着绷带的人说的一样。

  所谓芥川龙之介这个活的没有一丝人样的生命体,只是一条可悲的野犬。

  芥川龙之介借着遮蔽物隐藏起瘦小的身躯,快速通过擂钵街前的贫民窟里各个小型组织的地盘,又绕过了成群结队的犬只狩猎觅食的路线。

  他的动作熟练,步伐毫不迟疑,是走过无数遍、尝过无数苦头得来的经验。

  小小的手掌按着自己像要炸裂一样疼痛的胸口,芥川龙之介一脚深一脚浅的从几个大小不一的石块组成的“阶梯”走入擂钵街,准确在无数个凌乱建起的建筑物里找到通往属于自己的、小小的栖身之所的路。

  妈妈、小银,我把食物带回来了。

  再等我一下

  已经能看见了。

  他小小的窝巢里亮起的灯光。

  快到近前,他才发现屋外站着一名年轻力壮的男人。

  不速之客。

  芥川龙之介漆黑的双瞳震颤,心中升起不详而残酷的预感。

  他加快脚步,急奔过去,直直撞上了男人的大腿,手中紧抓了一整天的纸袋跌落在泥泞里。

  两块干面包和装着羊羹的盒子从纸袋里摔出来,静静地躺在黑暗中。

  “小鬼,干什么没瞧见我们在办事吗”男人轻而易举的掐着他的脖子将人提了上来。

  芥川龙之介全然顾不上自己,勉力的侧过头去看本应使他感到安心的栖身之所。

  窄小的屋子里塞进三个男人,顿时显得拥挤逼仄了起来。

  病弱而美丽的母亲,一身被殴打过的青紫,倒在地上歪着头虚弱的咳着血,眼看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身前覆着的男人依旧残忍的摆弄着她。

  年幼的胞妹满头是血的昏倒在一旁,有男人以污秽的目光看着她,不怀好意的说着“卖掉”、“自用”一类的词汇。

  “仔细一看,你和这两个女人长的还挺像的嘛。”男人借着昏黄的灯光打量了芥川龙之介一眼,“是她们的饲主吗哈哈哈哈回来的正好,来看看你的女人们,现在是多么的美丽”

  他将芥川龙之介朝屋子里甩了过去,兴致盎然的跟进去。

  芥川龙之介呛咳着以手肘支撑着地面,一点点爬到覆在母亲身上的男人旁边,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脚筋。

  像走投无路的野犬,撕咬着敌人的骨血。

  男人吃痛,原先的兴致都消失了,哀嚎着喊“哪来的臭小鬼,快把他拉走”

  他另一脚不断踢打芥川龙之介的腹部,一手抓着芥川龙之介的头发想将人拉开,也一时无法成功,痛苦的跌坐下来,“看什么戏,快来帮忙”

  屋子里的同伴这才慢吞吞的过来,拽着芥川龙之介往外拖。

  芥川龙之介仇恨的、痛恨的瞪着男人,牙关咬合,竟是生生将男人的脚筋咬断了。

  芥川龙之介被一把掼到角落里,满口都是敌人的血腥味,眼前一片黑暗。

  “晦气”男人扯过一块布来将血流不止的脚后跟捂住,“呸,好好地兴致都没了,把那小的带上,走了。”

  “这女人还留吗”

  “放着吧,个病秧子,一点趣味都没有,难玩的很。”

  “那这小鬼呢”

  芥川龙之介趴在地上,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眼里暗淡黑沉的恨意,“放、放下她。”

  “还活着呢,要杀了吗”

  被咬断脚筋的男人恶意满满的用另一只脚踩在芥川龙之介的手掌上,“不用了,和他妈一样,只是个活不了多久的病秧子,让他在这里等死吧。”

  “行,走了”

  芥川龙之介和母亲涣散无光的眼睛对上了。

  她的唇艰难的蠕动,无声的呼唤着

  小银。

  小银

  “不会让你们带走、小银”

  愤怒驱动着芥川龙之介无力的身躯,他冲过来,一头撞上抱着芥川银的男人,下一秒又被踹进角落里。

  弱者。

  我是连母亲和妹妹都保护不住的弱者。

  弱者没有生存的价值。

  芥川龙之介的意识逐渐馍糊,眼前一片昏暗。

  啊啊,可是啊小银、小银

  身体里有什么不知来处的力量涌了上来。

  是什么都好。

  无论是什么都没关系。

  就算是和恶魔交易也可以。

  只要能,救救小银

  芥川龙之介,嘶哑的喊出了那个浮现在脑海中的名字。

  “罗生门”

  有什么锐利的东西从身边离开,带出了迅疾的破空声。

  伴随着喷溅在脸上的温热血滴,浓厚的血腥味猛的弥漫开来。

  耳边听见的最后一个声音,是男人们死前最后的惶恐惊呼“什”

  “所以说,遥为什么把红豆羊羹给他啦。”

  色调柔和的灯光下,太宰治捧着碗,鸢色的眼像流淌着蜜,甜腻的质问。

  “顺手嘛、顺手。”太宰遥辩解道,“那孩子的袋子里只有两块干面包哦”

  “嘁”太宰治用筷子戳了戳碗里晶莹剔透的米饭,嘟嚷道“那明明是遥特意做给我的。就算是我不喜欢的口味,也是我的东西”

  太宰遥赶紧安抚,“我明天再做一份给哥哥,哥哥想要什么口味都可以”

  太宰治心气不顺的撅着嘴,“我要红豆口味的,要和今天遥送出去的那份一模一样”

  竟然要红豆的明明不喜欢吃,羊羹完整的带去池袋又完整的被带回来

  呜哇,大事不妙。

  好像哄不好了

  太宰遥心里喊着不妙,嘴上柔和的说,“嗯嗯,会的。哥哥的要求我都会完成的”

  太宰治“那遥不准再去擂钵街找那条野犬。”

  太宰遥慌忙摆手,“我真的是第二次见到他那孩子在今天之前根本不知道我见过他呀”

  “什么那孩子是野犬、野犬”

  “好、好,是野犬。”

  太宰治乘胜追击“遥今天要陪我下棋。”

  太宰遥“好的。”

  太宰治“遥明天还要做蟹肉料理。”

  太宰遥“好。”

  太宰治“我明天不要训练。”

  “好。”太宰遥反射性的说完,才察觉不对,“等等,哥哥竟然逃训”

  太宰治得意地笑,“遥已经答应了哦不能反悔,出尔反尔不是男子汉。”

  太宰遥“我还小,还只是个孩子,我可以反悔。”

  和太宰治下棋是一件非常考验心性的事。

  考验永远下不赢他、还要被揶揄的心性。

  从落下第一颗子之后,太宰治就能推算出接下来整个棋局的走向,对他来说就像照着棋谱摆棋子一样,应该是件很无趣的事才对。

  “看遥绞尽脑汁走出幼稚的一步,想杀出重围又徒劳无功,可是非常有趣的事呢。”

  太宰治托着腮,特别纯真可爱的说着气人的话。

  不过,太宰遥对此早已放平心态,学会笑看自己一次又一次被杀得片甲不留。

  “哥哥去下职业围棋,一定能轰动棋坛。”太宰遥吐槽,“什么塔矢老师、进藤老师都赢不过哥哥吧。日本棋坛的超新星,身残志坚、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围棋少年之类的。”

  太宰治兴致缺缺,“那太没挑战性了,才不要。”

  太宰遥

  太宰遥“哥哥和谁下棋都没挑战性吧”

  他将黑子白子分别收进了深褐色的木质棋罐里,喀哒一声轻响,盖子合上了。

  太宰遥将围棋桌放好,拿出被褥铺在榻榻米上,摁熄了灯光。

  “说起来,要转换跑道的话,reborn大人那里的单也不能来者不拒了呢。”太宰遥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是不是该去找个工作了。”

  不然养哥哥的花销那么大

  可是,横滨店家虽会雇佣不到法定工作年龄的孩子,不过雇佣方式都是以钟点工为准,职缺主要是供给给贫民窟的小孩,大部份商家给的薪水还算公道,算是商家以微薄之力救济那些孩童的一种心意。

  无论如何,薪水都不会高到哪里去,一天下来赚的钱还不够太宰遥卖情报的一点零头。

  太宰遥思索着,就听太宰治也这么说“遥现在也只能找到零工,与其赚那点一本书都买不起的钱,不如扩大情报屋的交易范围。”

  太宰遥捂住脸,“才说了要减少交易量呢,看来只能挑大单子接了。”

  太宰治快乐的翻过身趴在太宰遥身上毛遂自荐,“交给我吧,我来挑保证让遥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他用了纯正的东方古国语言,没有认真学过中文的太宰遥一时有些茫然,“什么是中文谚语吗”

  太宰治“就是说赚一笔就可以让我们很长一段时间不用营业的夸大之词啦。”

  太宰遥跟着方才太宰治的语调念了一遍,“是这样念吧”

  虽然已经称得上标准了,可是有些音听起来还是古里古怪的,太宰治憋着笑,循循善诱“再和我念一次”

  没开灯真是太可惜了。

  遥现在已经脸红了吧

  他盯着太宰遥开合的唇瓣、因为念不标准而有些羞涩的表情,遗憾的想。

  “哥哥”太宰遥被他过于专注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起来,“是我发音太奇怪了吗”

  太宰治捏了一下太宰遥的耳垂,睁眼说瞎话,“是呢,遥还要多加努力才行。”

  太宰遥狐疑的和太宰治对视。

  太宰治一脸真诚,“怎么了,遥不学习了吗”

  “还是明天再学吧,睡觉睡觉。”太宰遥翻过身把太宰治翻回他自己的位置上,“哥哥晚安”

  太宰治眨眨眼,“我要趴在遥身上睡”

  太宰遥沉默两秒,默默的把太宰治又扒拉回来,在太宰治蓬松的发丝间顺了顺,再次说道“晚安,哥哥。”

  “晚安,遥。”

  “”

  “哥哥,快醒过来吧。”

  芥川龙之介的意识逐渐恢复。

  奋力抬起沉重的眼皮。

  身上的伤口被简单包扎过。

  是、小银吗

  小银,没有被带走

  “小银”他的声音虚弱不堪,嗓子里充斥着腥甜的铁锈味。

  芥川银几乎喜极而泣,哽咽着抓住芥川龙之介没受伤的手,“哥哥我以为、我差点以为哥哥也”

  “也”芥川龙之介看着妹妹稚嫩的脸庞,深黑的眼瞳一片空茫,“妈妈她”

  芥川银咬着唇点点头,“妈妈她、已经,再也不会痛苦了。”

  芥川龙之介沉默半晌,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扶我起来,小银。”

  “可是哥哥伤的很重”

  “我想看看妈妈。”

  芥川银犹豫了一会,还是将芥川龙之介半扶起来。

  窄小的空间里,一眼就能看见躺在干净的木板上、覆盖着破旧衣物的母亲。

  “”

  芥川龙之介握紧拳头。

  “都是、我的错。”他咬着牙,“是我,太过弱小”

  从昏迷中醒转后,面对满室狼籍,独自找出干净的木板,把已经失去呼吸的母亲安置好;又笨拙的替芥川龙之介包扎了一遍,一直表现的太过冷静的芥川银

  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不、才不是哥哥的错”她哭泣着,“哥哥、哥哥已经很努力了”

  “”

  芥川龙之介没有回话,咬着后槽牙,目光从母亲身上移开,才终于看见靠近门口处、将逼仄的屋子弄得更为拥挤的,被“异物”切割的乱七八糟的尸体。

  他稍稍瞪大了眼。

  “这是、我做的”

  芥川银摇摇头,“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罗生门。

  芥川龙之介的脑中再次出现这个名字。

  不是恶魔。

  而是异能力。

  他看向自己的手掌。

  又看向母亲。

  我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拥有异能力

  芥川银不安的抓着他的衣角,“哥哥”

  芥川龙之介借着芥川银微薄的的力气站起来,“该走了,小银。”

  这个小小的栖身之所,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

  芥川银也很清楚,他们自身都难保,更别说奢侈的想安葬母亲。

  她逼着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可是

  “哥哥的身体、哥哥的伤口”怎么撑的住再找到另一个栖身之所

  “我没事。”

  芥川龙之介步履蹒跚的绕过尸块、肢体、内脏形成的血泊,和身旁搀着他的妹妹一起,在点起了火的屋前站了一会儿。

  然后,慢慢远离了他们的蜗居。

  远离他们的母亲。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

  芥川龙之介想。

  只要他还能喘气。

  他就要、带着小银,顽强的活下去

  宁谧的夜。

  黑暗里,太宰遥轻声道,“也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安全回到同伴身边。”

  太宰治“野犬。”

  太宰遥无奈,“野犬。”

  “撒,谁知道。无论如何,他都得靠着自己活下去。”

  太宰治轻笑着,握住太宰遥放在被窝里的手。

  “这就是野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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