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引诱_跟病娇太监比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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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引诱

  燕帝登基不过数月便遭宫变,原本后宫各宫殿的布置又要重新安排。

  这宫城里流水的皇帝,铁打的总管。魏澜再次无可奈何地忙碌起来。

  因着新皇的发妻皇后薛氏同燕帝的发妻一母同胞的缘故,皇帝并未难为后宫这些女眷。有子嗣赐一宅院随便给封个郡王打发出去,膝下无子嗣的就去给燕帝守陵或是祈福。

  与燕帝简单将晨帝后妃陪葬处理的粗暴做法,新皇的手腕着实仁慈很多。

  然而有满意的,自然也有对这种安排不满的。

  魏澜听闻小内监的传话之后,玩味地挑起一边眉尾。

  “你是说,燕帝的安嫔请杂家过去?”

  “……是。”那小内监收了安岁禾的好处来传话,可真到了魏澜面前让他犀利的眼神一扫,只觉自己无所遁形,登时后悔接了这差事,只是拿人手短,不得不硬着头皮把东西递过去。

  “安嫔娘娘让奴才把这个交给您,她说您看了就明白了。”

  魏澜接过那牛皮纸包得严实的小包,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朝那小内监道:“去回吧,内务府要检修常平宫瓦檐,请各院娘娘提前做好准备。”

  那小内监如蒙大赦,忙应下去了。

  咸福凑近一瞧,讶然道:“这不是……”

  魏澜把那小包调理身子补气血的茶包在手里掂了掂,然后一甩手丢给咸福,不见分毫意外地点头道:“杂家交给她的。”

  当日安岁禾失宠,请魏澜帮忙以恢复圣眷,魏澜过后只提出一个条件,就是让安岁禾在皇帝留宿海棠院的时候沏这种茶给陛下。

  常平宫海棠院里,安岁禾着人上了两盏茶。

  “魏大人。”

  安岁禾身形比之前还要瘦很多,脸色苍白憔悴,几乎没有颜色,瞧着近来确实过得不太好。或者说自从小产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濒临崩溃,皇后的药到底是对她的身子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打击,她的气色一直未恢复过来。

  “安嫔娘娘有话直说即可。”

  魏澜于木椅上坐定,见茶水使海棠冰石纹杯盛着,却是别致。随手掀开茶盏的盖子,手上一顿,挑眉看向安岁禾。

  安岁禾却仿佛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目光放空在一处,自顾自地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本宫听说,新帝恢复了她的郡主之位。”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魏澜修长的手指托住茶杯重新放回案上,不着痕迹地眯起眼睛看了眼安岁禾,淡淡道:“是。”

  “这样啊,”安岁禾微微垂头,一缕鬓发滑过她的侧脸,她好像笑了笑,说:“我从小就什么都跟她比,比用比穿,可她是嫡女我是庶出,总是什么也比不过,自讨没趣。”

  安岁禾陷入回忆里,不再用“本宫”自称,“宁氏灭门之后,我原以为我是宫妃,她嫁了个太监,我终于能够压她一头了……谁知到头来,我也不过是先皇手中一枚棋子,倒是她最幸运,这般境地都能让她嫁了个对她上心事事纵容的人。”

  照理说安岁禾本就是个美人,如今病怏怏的模样更显出一种病弱的美感来,燕帝就喜欢这一挂。

  可魏澜神色始终冷恹,让她这般说也不见丝毫动容。

  他看清楚安岁禾眼中楚楚可怜的神色下头那分算计,突然心头一跳,明白了她的目的。

  安岁禾没留意到魏澜眼中那抹玩味,微微偏头哽咽了下,露出一截白皙脆弱的颈项。

  “世人皆道魏澜狠辣无情,然我心知非是。”

  安岁禾柔声道:“大人曾经救我于水火,所以这一次,我斗胆再求一次大人,请大人助我。”

  魏澜撩起单薄的眼皮,对上安岁禾的视线,“若是杂家不愿,娘娘该当如何?”

  安岁禾也不恼她的无理,指着魏澜面前的茶盏轻笑道:“我知大人简在帝心,却是不知,如若陛下知晓您对先帝的算计,是否还能如此信任您。”

  她眉宇间是一副势在必得,断定魏澜交付的这些茶包是促成燕帝后期精神萎靡的元凶,柔声说道:“若大人助我逃开为先帝守陵的命运……”她伸过纤细柔软的手指覆在魏澜搭在桌案上的手背,眼神流露出一抹妩媚。

  “……我少不了大人的好处的,”安岁禾话音带着引诱一般的轻软:“宁晚心可以做的,不可以做的,我都能陪大人,大人倘若不信,自来试试看。”

  ……

  宁晚心在偏院里等了魏澜足足一整日。

  她原是想去内务府堵人,魏澜再生她的气,总不可能当着一众宫人的面落了给自己没脸吧。只要魏澜躲不开她,她就厚着脸皮往上贴。

  心里小算盘打的噼啪直响,奈何实施计划的时候遇见了阻碍。

  咸庆说什么也不让她出门。

  “你看看你那一身的伤,想往哪儿跑?”

  宁晚心无奈道:“这不是……你师父跟我生气了,我得去哄哄。”

  “那就更别去了,”咸庆由衷道:“师父原就生气,见你拖着一身的伤到处跑,气得更厉害,你到时候再想哄都哄不好。”

  宁晚心往出溜的脚步一顿。

  咸庆杀人诛心,“再说你现在知道哄了,早干什么去了?”

  说起这个咸庆也来气,先前听魏澜说不管姑娘,任她自生自灭,他还觉着师父到底是心冷,连喜欢的人也说不要就不要了。

  直到经由咸福提醒才明白过来,宁晚心那是提前跟贤王府通过气了。

  “说开了,就是没把我们当成自己人。”

  宁晚心闻言笑了笑,反身在咸庆脑袋上揉了一把。

  她没跟他解释血仇得自己动手才不负先祖教诲,只说:“若有一日,你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做不成就会死,你会跟你师父和咸福说吗?”

  咸庆抿了抿唇,没吭声。

  宁晚心也没要他回答,轻声说:“我也是。”

  不是不在意,是实在太在意了。

  因着咸福打岔,宁晚心只得打消外出的念头,坐在魏澜常坐的那张太师椅上,执一卷魏澜最近看的书慢慢地翻。

  这一等就等到了酉时。

  魏澜卷着外头的热气走进屋里,缓了一口气。

  屋中备着冰,乍一进来,顿觉清爽非常。

  往常这会儿该是咸庆过来给递湿帕子伺候更衣,今儿倒是换了人。

  水声潺潺,宁晚心不是特别熟练地把帕子在手盆里浸湿,再拧干。

  她抬着手给魏澜擦脸,眼神专注。

  魏澜垂眸看她,到底没阻止,只问:“药喝了吗?”

  宁晚心“嘿嘿”笑了,怎么可能不喝。

  她不喜欢汤药的那股子苦味,曾经在魏澜面前露过怯。

  那时候魏澜没惯她这些琐碎的毛病,本以为这次也是如此。

  身上那处灼伤有些火辣辣的疼,怕是内里尚有炎症耽搁愈合,又不真是不识好歹得人,这次没打算赖拖着不喝药,捏着鼻子一闷头灌下去。

  尽管她已经尽力忽视药汁在口腔中的存在,一大碗喝下去,舌头还是木的都麻痹了。

  没提防咸庆突然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块,桂花的香气和麦芽糖的甜味瞬间冲淡了口中的酸苦。

  咸庆朝她眨眨眼,“师父交代让给你准备的,不许我们告诉你。”

  魏澜没想到深处,只当她不知,没问别的。

  宁晚心倒是乖觉的很,取冰盆里湃了足一时辰的香瓜来给魏澜。

  魏澜触手只觉冰凉,眉头蹙了下,问咸庆:“这么冰的东西,谁给姑娘用的?”

  咸庆乐不可支:“您发话了,可没人敢给姑娘吃,姑娘惦记着外头闷热,让人给您备的。”

  她这么听话,魏澜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也没挣开她的手。

  宁晚心一笑,挽着魏澜的手臂在八仙桌边上坐了。

  晚膳送过来,凉拌三丝,香油菠菜,外加一份虾仁蛋羹配粳米白粥。

  宁晚心食之无味,干咽一口白粥,小心翼翼问魏澜:“这……我吃素还得吃多久啊?”

  “吃一辈子。”魏澜从容道。

  同宁晚心截然不同,这些清淡小菜再合他口味不过。

  “……”

  被宁晚心幽怨且控诉的眼神看着,再好吃的菜也难以下咽,魏澜拧着眉头瞥她一眼,手摸了摸盛香瓜的盘子,已经没那么冰了,便夹到她碗中两块。

  “再看杂家一眼就甭吃了。”

  魏澜警告道。

  香瓜爽口,宁晚心吃了两口,胃口确实好了不少。

  魏澜突然问道:“你跟安岁禾很熟悉?”

  “嗯?”宁晚心不明白他做甚么好端端的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小时候常玩在一处,后来感觉她心思深,就不怎么亲近了,怎么?”

  “没什么。”魏澜再往她碗中夹一块香瓜,堵住她的嘴。

  海棠院里,魏澜甩开了安岁禾的手,从袖子里扯出一条帕子来,仔仔细细地擦自己的手。

  安岁禾没想到自己放低身段,上赶着送上门会被这个阉人拒绝,再看他擦拭手背,仿佛上面沾了脏东西一样,更觉伤自尊,咬着唇泫然欲泣。

  “娘娘收收心思吧。”魏澜嘲道:“您这副模样魅惑先皇行得通,杂家不吃这套。”

  “你就不怕我向陛下告发你毒害先……你做什么?!”

  安岁禾惊道。

  魏澜当着她的面将那杯茶一饮而尽,精致的茶盏被随手撇在桌上,滴落几点杏色的水渍。

  “娘娘请便。”

  魏澜提步便走,身后安岁禾不甘道:“论身段模样,心思手腕,我哪一样比宁晚心差?她不过就是时运得宜……”

  魏澜本已经走到门边,闻言偏头看向她。

  他声音里的嘲弄粉碎了安岁禾人生中最重要的骄傲。

  “同她相比,凭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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