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幻象
他正想把这件事告诉给斛律偃,就听得斛律偃说道：“你观察四周有哪里不对。”
芈陆如实道：“貌似有些变化。”
“是何变化？”
芈陆想了想，却一时半会儿回答不上来斛律偃问题。
四周景象乍一看没有任何变化，可总感觉和方才有了些许不同,硬要说话,便是过于安静了。
虽然现在药宗堂里剩下人不多，走在外头几乎听不见其他人声，但是芈陆在这里住了几日,从未感觉药宗堂如此寂静过,仿佛连鸟语声和虫鸣声都一并消失不见了。
“你有没有感觉四周过于安静了？”芈陆不安地皱起眉,“我记得不久前还能听见一些其他声音，可这会儿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斛律偃没有说话。
芈陆往前走了几步,陡然意识到不对,他赶忙喊道：“斛律偃？”
斛律偃背对着他,连偏一下头意思都没有。
芈陆看不见斛律偃表情，更不知道斛律偃在想些什么。
“斛律偃！”芈陆不得不加快脚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不对！
刚刚斛律偃分明是转过头来面向他,为何这才眨眼功夫,斛律偃便成了背对着他姿势？
就算斛律偃重新转了回去也不对！
他目光一直定格在斛律偃身上，不可能没看见斛律偃动作。
焦灼情绪飞快地爬上芈陆心头,芈陆整颗心都被一股不祥预感笼罩。
他犹如一只受到惊吓鸟，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朝着斛律偃所在方向小跑起来。
可不知为何,无论他跑得多快、跑了多久,他和斛律偃之间距离始终没有拉近过。
他专注盯着斛律偃背影，竟然没有发现周围景象在以肉眼可见速度发生变化。
等他有所察觉时,他已经闯入一片浓郁白雾当中。
再转眼,连前方斛律偃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斛律偃！你在哪里？”芈陆急成了热锅上蚂蚁,心急如焚地呼唤着斛律偃名字，“斛律偃！”
然而他每一次呼唤都石沉大海。
斛律偃不敢再往前走，只得停在原地，脸色发白地环视四周。
谁知白雾越来越浓郁，可见度慢慢缩短到了一条手臂左右长度。
除了白雾，什么都看不见了。
芈陆用袖口抹了把额头上冷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药宗堂里所有人加起来不足十个，高修为长老全部死在了斛律偃放出那些干尸傀儡嘴里，剩下人也被斛律偃所作所为吓成了行尸走肉，没有丝毫反抗余力。
好不容易来了齐望天三人，也死得不能再死了。
所以这场异象应该不是人为。
芈陆仔细回忆了一番他曾经听说过关于药宗堂小道消息，很快有了一个猜想。
他闭上眼，深呼吸。
如此反复多次，终于静心凝神，随后席地而坐。
他盘着双腿，双手轻轻搭在膝盖上，嘴里默念清心诀。
清心诀是每个修者必学口诀，也是入门口诀，口诀内容十分简单，唯一作用便是帮助修者静心凝神、不受外界因素干扰。
芈陆不知自己默念了多久，等他再次睁眼时，眼前景象焕然一新，从浓郁到可见度极低白雾变成一片萋萋芳草。
暖阳斜落而下，洒在他身上，暖烘烘感觉从脚底蔓延到心窝。
耳畔有风徐徐吹过，带来一丝清爽凉意。
这里不像是在冬季，应该是万物复苏春季。
芈陆眺望远方，半晌，他露出了然表情。
果然如此……
看来他们并非遭到他人暗算，只是不小心落入药宗堂设计阵法里罢了。
近两年来，药宗堂不知为何变得格外谨慎，不仅用阵法隐藏了宗门大门，而且在宗门里面设下无数大大小小阵法。
听说触发阵法条件是日常且随机。
也许今天是往某处扔块石头，明天便是往某处泼点水，甚至无意间踩在了花海里某个地方都能触发阵法。
不过药宗堂里人都知道该如何走出阵法，要是不小心走进去了，那么走出来即可，不是什么大不了事。
可这件事对于不知道该如何走出去芈陆和斛律偃而言，就是一件很要紧事了。
听说药宗堂里阵法多是幻境，倘若在里面逗留久了，阵法便会入侵来者意识，并提取出情绪价值最高记忆片段，化为幻象，将来者困于幻象之中。
来者逗留时间越长，幻象真实度越高。
不出几日，来者会彻底沉溺于幻象之中，从而忘记自己身份和处境，直到死在阵法里为止。
不得不说，这样阵法很符合药宗堂一贯风格——阴狠又毒辣。
当然，若有外人误入这样阵法，也并非完全没有解决法子。
只要内心保持一定程度上平静，便能减少被困于幻象之中几率，只要及时寻到出口，出去即可。
但芈陆也听说，近两年来真正走出阵法外人数量为零。
执念深人往往更容易被困。
一旦被困，便再也听不见其他人声音。
再看这阵法里景象变换，估计斛律偃已经中招了。
芈陆刚这么想完，忽然听见一阵女子笑声，随风而来，如银铃撞击般悦耳。
笑声离得不远。
芈陆转头，寻着笑声看去。
只见原本空无一人草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是一个身着水蓝色衣裙女子带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男孩在玩耍。
男孩穿着颜色和女子衣裙大致相同衣衫，茂密黑发高高束在脑袋后面，露出肉嘟嘟侧脸，细嫩皮肤被阳光照得雪白。
芈陆仅凭一眼就认出了男孩。
是斛律偃。
那么带着斛律偃玩耍那个女子，应该就是斛律偃母亲了。
可惜那个女子始终背对着芈陆。
从芈陆角度，只能看见女子犹如瀑布似披散下来乌黑长发以及窈窕身形，女子不知从哪里摘来一枝桃花，粉红花瓣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细长枝条衬得女子手指纤细如玉。
“小偃，桃花好看吗？”女子将桃花枝递到斛律偃眼前，比流水还温柔声音里溢满盈盈笑意。
随着女子弯腰动作，柔顺黑发从肩后滑落下来，正好遮挡完了女子侧脸。
小小斛律偃仰起脑袋，一双比桃花还漂亮眼睛睁得格外圆溜，他用力点了点头：“好看！”
“那我们多摘几枝带回去好不好？”
“好！”
女子一只手拿着桃花枝，一只手牵起斛律偃小小手，一边往前走一边温声细语地说：“等会儿我们回去，我便将这些桃花拿来做成桃花饼，小偃想吃桃花饼吗？”
“想！”斛律偃大声说完，转而想到什么，小脸骤然拉扯下来，他垂头丧气地说，“可是娘亲，若是我们用了李婆婆小厨房，她肯定又要骂我们。”
女子无奈地笑道：“那能怎么办呢？我们小偃想吃桃花饼呀。”
闻言，斛律偃匆匆停下脚步，张皇失措地抱住女子腰，他将脸埋进女子衣裙里，稚嫩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些许哭腔：“娘亲，我不吃桃花饼了，你不要做桃花饼了。”
女子轻叹口气，蹲下身，把桃花枝放在一旁草地上，随后抚摸着斛律偃背，轻声哄道：“小偃想吃桃花饼，娘亲便做桃花饼，只要小偃开心，娘亲被李婆婆说上几句也无妨。”
“我不要！”斛律偃哭出声来，瘦小肩膀一抽一抽，“我不要娘亲被李婆婆骂，我讨厌李婆婆！”
女子似乎被斛律偃话逗得开心了，情不自禁地乐起来，她哎哟一声，直接把哭得伤心不已斛律偃抱进怀里，像是抱着小婴儿一样轻轻摇晃：“娘亲小偃哦，真是娘亲宝贝，能做小偃娘亲，娘亲好高兴。”
斛律偃到底是个孩子，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不一会儿就被女子哄得止住了哭声。
他抬起双手捧住女子脸颊，一边打着哭嗝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有娘亲陪着我，我也好高兴。”
女子笑道：“那么娘亲永远陪着小偃，小偃愿意吗？”
斛律偃郑重其事地点头：“愿意！”
“这可是小偃说哦，男子汉一言千金，可不许反悔哦。”女子声音越来越温和，宛若一潭春水，即将融入这片温暖春光里，“只要小偃说话算数，娘亲也绝不食言，娘亲会永永远远地陪着小偃。”
斛律偃乖巧回答：“我也会永远陪着娘亲。”
“娘亲小偃真乖。”女子摸了摸斛律偃脑袋，捡起草地上桃花枝后，起身牵住斛律偃手，“我们接着去摘桃花好吗？”
“好。”
芈陆眼睁睁看着女子牵着斛律偃渐行渐远，这才猛然从某种桎梏中挣扎出来。
不对！
太不对了！
“斛律偃！”芈陆拔足奔去，嘴里扬声喊道，“斛律偃！你等等，你别走！”
小小斛律偃似乎感受到了芈陆呼唤，脚步稍稍一顿，疑惑地回头看来。
可他脑袋才回到一半，就被一只白皙手挡住了。
“小偃怎么了？”女子问道。
“娘亲。”斛律偃茫然地眨了眨眼，“貌似有人在喊我名字。”
“没有呢，你听错了。”女子笑了笑，“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娘亲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可是……”
“好了，时候不早了。”女子和蔼地打断了斛律偃话，并顺手揽过斛律偃肩头，“我们快些摘了桃花回去吧，不然天都要黑了。”
“好。”
“斛律偃！”芈陆还在扯着嗓子地喊。
他跑得飞快，甚至使用了灵力，可他和斛律偃之间距离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无限拉长——他根本跑不到斛律偃身旁。
该死！
肯定是这个阵法在捣鬼！
芈陆暗骂一声，他心急如焚，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阵法中设有禁锢，无法打开拥有储物功能法器，而他送出去灵力也被那股无形力量消化。
直觉告诉他，倘若他就这么放任那个女子牵着斛律偃离开，只怕过不了多久，斛律偃就会成为这个阵法里一具新尸体。
哪怕斛律偃身为男主福大命大，暂时死不了，也会永远被困在这个阵法里。
这样结局不是他想要！
芈陆脸色一沉，咬了咬牙，再次追了上去：“斛律偃！”
他在声音中注入了大量灵力。
风吹开了他声音，犹如湖面上涟漪，一圈圈地往外扩散。
他听见了自己回音。
斛律偃斛律偃斛律偃……
耳朵里全是斛律偃名字。
“斛律偃！你敢走！你给我站住！！”
于是，小小斛律偃站住了。
这一刻，风停了，被风吹动草丛静止了，眼前景象像极了一幅凝固画，只有斛律偃缓缓回头，和芈□□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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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陆如实道：“貌似有些变化。”
“是何变化？”
芈陆想了想，却一时半会儿回答不上来斛律偃问题。
四周景象乍一看没有任何变化，可总感觉和方才有了些许不同,硬要说话,便是过于安静了。
虽然现在药宗堂里剩下人不多，走在外头几乎听不见其他人声，但是芈陆在这里住了几日,从未感觉药宗堂如此寂静过,仿佛连鸟语声和虫鸣声都一并消失不见了。
“你有没有感觉四周过于安静了？”芈陆不安地皱起眉,“我记得不久前还能听见一些其他声音，可这会儿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斛律偃没有说话。
芈陆往前走了几步,陡然意识到不对,他赶忙喊道：“斛律偃？”
斛律偃背对着他,连偏一下头意思都没有。
芈陆看不见斛律偃表情，更不知道斛律偃在想些什么。
“斛律偃！”芈陆不得不加快脚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不对！
刚刚斛律偃分明是转过头来面向他,为何这才眨眼功夫,斛律偃便成了背对着他姿势？
就算斛律偃重新转了回去也不对！
他目光一直定格在斛律偃身上，不可能没看见斛律偃动作。
焦灼情绪飞快地爬上芈陆心头,芈陆整颗心都被一股不祥预感笼罩。
他犹如一只受到惊吓鸟，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朝着斛律偃所在方向小跑起来。
可不知为何,无论他跑得多快、跑了多久,他和斛律偃之间距离始终没有拉近过。
他专注盯着斛律偃背影，竟然没有发现周围景象在以肉眼可见速度发生变化。
等他有所察觉时,他已经闯入一片浓郁白雾当中。
再转眼,连前方斛律偃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斛律偃！你在哪里？”芈陆急成了热锅上蚂蚁,心急如焚地呼唤着斛律偃名字，“斛律偃！”
然而他每一次呼唤都石沉大海。
斛律偃不敢再往前走，只得停在原地，脸色发白地环视四周。
谁知白雾越来越浓郁，可见度慢慢缩短到了一条手臂左右长度。
除了白雾，什么都看不见了。
芈陆用袖口抹了把额头上冷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药宗堂里所有人加起来不足十个，高修为长老全部死在了斛律偃放出那些干尸傀儡嘴里，剩下人也被斛律偃所作所为吓成了行尸走肉，没有丝毫反抗余力。
好不容易来了齐望天三人，也死得不能再死了。
所以这场异象应该不是人为。
芈陆仔细回忆了一番他曾经听说过关于药宗堂小道消息，很快有了一个猜想。
他闭上眼，深呼吸。
如此反复多次，终于静心凝神，随后席地而坐。
他盘着双腿，双手轻轻搭在膝盖上，嘴里默念清心诀。
清心诀是每个修者必学口诀，也是入门口诀，口诀内容十分简单，唯一作用便是帮助修者静心凝神、不受外界因素干扰。
芈陆不知自己默念了多久，等他再次睁眼时，眼前景象焕然一新，从浓郁到可见度极低白雾变成一片萋萋芳草。
暖阳斜落而下，洒在他身上，暖烘烘感觉从脚底蔓延到心窝。
耳畔有风徐徐吹过，带来一丝清爽凉意。
这里不像是在冬季，应该是万物复苏春季。
芈陆眺望远方，半晌，他露出了然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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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们并非遭到他人暗算，只是不小心落入药宗堂设计阵法里罢了。
近两年来，药宗堂不知为何变得格外谨慎，不仅用阵法隐藏了宗门大门，而且在宗门里面设下无数大大小小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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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逗留时间越长，幻象真实度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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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样阵法很符合药宗堂一贯风格——阴狠又毒辣。
当然，若有外人误入这样阵法，也并非完全没有解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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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芈陆也听说，近两年来真正走出阵法外人数量为零。
执念深人往往更容易被困。
一旦被困，便再也听不见其他人声音。
再看这阵法里景象变换，估计斛律偃已经中招了。
芈陆刚这么想完，忽然听见一阵女子笑声，随风而来，如银铃撞击般悦耳。
笑声离得不远。
芈陆转头，寻着笑声看去。
只见原本空无一人草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是一个身着水蓝色衣裙女子带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男孩在玩耍。
男孩穿着颜色和女子衣裙大致相同衣衫，茂密黑发高高束在脑袋后面，露出肉嘟嘟侧脸，细嫩皮肤被阳光照得雪白。
芈陆仅凭一眼就认出了男孩。
是斛律偃。
那么带着斛律偃玩耍那个女子，应该就是斛律偃母亲了。
可惜那个女子始终背对着芈陆。
从芈陆角度，只能看见女子犹如瀑布似披散下来乌黑长发以及窈窕身形，女子不知从哪里摘来一枝桃花，粉红花瓣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细长枝条衬得女子手指纤细如玉。
“小偃，桃花好看吗？”女子将桃花枝递到斛律偃眼前，比流水还温柔声音里溢满盈盈笑意。
随着女子弯腰动作，柔顺黑发从肩后滑落下来，正好遮挡完了女子侧脸。
小小斛律偃仰起脑袋，一双比桃花还漂亮眼睛睁得格外圆溜，他用力点了点头：“好看！”
“那我们多摘几枝带回去好不好？”
“好！”
女子一只手拿着桃花枝，一只手牵起斛律偃小小手，一边往前走一边温声细语地说：“等会儿我们回去，我便将这些桃花拿来做成桃花饼，小偃想吃桃花饼吗？”
“想！”斛律偃大声说完，转而想到什么，小脸骤然拉扯下来，他垂头丧气地说，“可是娘亲，若是我们用了李婆婆小厨房，她肯定又要骂我们。”
女子无奈地笑道：“那能怎么办呢？我们小偃想吃桃花饼呀。”
闻言，斛律偃匆匆停下脚步，张皇失措地抱住女子腰，他将脸埋进女子衣裙里，稚嫩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些许哭腔：“娘亲，我不吃桃花饼了，你不要做桃花饼了。”
女子轻叹口气，蹲下身，把桃花枝放在一旁草地上，随后抚摸着斛律偃背，轻声哄道：“小偃想吃桃花饼，娘亲便做桃花饼，只要小偃开心，娘亲被李婆婆说上几句也无妨。”
“我不要！”斛律偃哭出声来，瘦小肩膀一抽一抽，“我不要娘亲被李婆婆骂，我讨厌李婆婆！”
女子似乎被斛律偃话逗得开心了，情不自禁地乐起来，她哎哟一声，直接把哭得伤心不已斛律偃抱进怀里，像是抱着小婴儿一样轻轻摇晃：“娘亲小偃哦，真是娘亲宝贝，能做小偃娘亲，娘亲好高兴。”
斛律偃到底是个孩子，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不一会儿就被女子哄得止住了哭声。
他抬起双手捧住女子脸颊，一边打着哭嗝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有娘亲陪着我，我也好高兴。”
女子笑道：“那么娘亲永远陪着小偃，小偃愿意吗？”
斛律偃郑重其事地点头：“愿意！”
“这可是小偃说哦，男子汉一言千金，可不许反悔哦。”女子声音越来越温和，宛若一潭春水，即将融入这片温暖春光里，“只要小偃说话算数，娘亲也绝不食言，娘亲会永永远远地陪着小偃。”
斛律偃乖巧回答：“我也会永远陪着娘亲。”
“娘亲小偃真乖。”女子摸了摸斛律偃脑袋，捡起草地上桃花枝后，起身牵住斛律偃手，“我们接着去摘桃花好吗？”
“好。”
芈陆眼睁睁看着女子牵着斛律偃渐行渐远，这才猛然从某种桎梏中挣扎出来。
不对！
太不对了！
“斛律偃！”芈陆拔足奔去，嘴里扬声喊道，“斛律偃！你等等，你别走！”
小小斛律偃似乎感受到了芈陆呼唤，脚步稍稍一顿，疑惑地回头看来。
可他脑袋才回到一半，就被一只白皙手挡住了。
“小偃怎么了？”女子问道。
“娘亲。”斛律偃茫然地眨了眨眼，“貌似有人在喊我名字。”
“没有呢，你听错了。”女子笑了笑，“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娘亲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可是……”
“好了，时候不早了。”女子和蔼地打断了斛律偃话，并顺手揽过斛律偃肩头，“我们快些摘了桃花回去吧，不然天都要黑了。”
“好。”
“斛律偃！”芈陆还在扯着嗓子地喊。
他跑得飞快，甚至使用了灵力，可他和斛律偃之间距离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无限拉长——他根本跑不到斛律偃身旁。
该死！
肯定是这个阵法在捣鬼！
芈陆暗骂一声，他心急如焚，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阵法中设有禁锢，无法打开拥有储物功能法器，而他送出去灵力也被那股无形力量消化。
直觉告诉他，倘若他就这么放任那个女子牵着斛律偃离开，只怕过不了多久，斛律偃就会成为这个阵法里一具新尸体。
哪怕斛律偃身为男主福大命大，暂时死不了，也会永远被困在这个阵法里。
这样结局不是他想要！
芈陆脸色一沉，咬了咬牙，再次追了上去：“斛律偃！”
他在声音中注入了大量灵力。
风吹开了他声音，犹如湖面上涟漪，一圈圈地往外扩散。
他听见了自己回音。
斛律偃斛律偃斛律偃……
耳朵里全是斛律偃名字。
“斛律偃！你敢走！你给我站住！！”
于是，小小斛律偃站住了。
这一刻，风停了，被风吹动草丛静止了，眼前景象像极了一幅凝固画，只有斛律偃缓缓回头，和芈□□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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