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生辰小宴
答应魏渠要帮忙，李絮自然不会食言，直接回客栈去寻徐大。
得知敖县准备组建乡勇巡逻队以应付藏在暗处的山贼，众人都不假思索点头应下，尤其徐大那帮铁骨铮铮的汉子，最看不惯那些鸡鸣狗盗宵小之徒，能有机会帮上忙又怎会推辞。
“您只管放心！侯夫人历来体恤下情，若是知道此事，说不得还要让咱们弟兄几个多留个把月教习功夫，或是直接杀进山里把那些兔崽子一个个全逮出来呢。”
“徐叔高义，我先替敖县百姓谢过你们了。”
事不宜迟，这十二人当即前往县衙报道，成了新上任的武师教头。
陈师爷从须服苦役的前山贼们当中挑出年轻力壮的，再加上看到衙门告示主动报名的一批人，乡勇巡逻队初见雏形。
当天下午，第一批巡逻队成员就跟着十二位教头开始了魔鬼式特训。
因有山贼隐患在外，李絮身边又只剩丁毛两个身手不错的，不敢出城转悠，只能把精力都投注到未来纸坊上来。
敲定合作后，赵八达动作很利索，已经找来工匠拆墙，将两边合并做一处，整体改动不大，修整起来只需几日便可。
赵八达去信讨要的造纸匠还没到，李絮对造纸的认识也仅限于纸上谈兵，反倒要靠着赵八达昔年那点子记忆来规划纸坊布局，指点着工匠忙得团团转。
李絮在旁边看了会，委婉提议一两点改动，赵八达都全盘接收，两边一派和气。
“纸匠约莫还要半个月才能到，这段时间正好先把原材料收集起来，做些处理，再买几个年轻小子打下手。你先前是不是说，毛竹要先泡上一段时间杀青来着？”赵八达避开人问。
李絮点点头，凭着记忆讲了几个要点，包括用石灰加速杀青的法子，说着说着顺势往后走。
作坊后面正好有个大池塘，连着城外河流，取水方便，将来造纸倒是便利，这也是李絮一开始看中这里的主要原因。
这里将来会成为浸竹池，最好提前清理一遍，保证水质洁净才好。
赵八达道:“这是自然。回头我就让人来挖淤泥，边上这些柳树留着不打紧吧？”
李絮愣了下才答:“无妨，影响不大。”
今天是晴天，此刻日头正好，清风徐来，雪花般的柳絮飘飘扬扬打空中飞过，端的一副春日美景。
若非忽然见着这一幕，她都几乎忘了自己的生辰就在明日。
明天肯定是走不了的，过不过生辰她其实并不在意，就是突然想到某种可能，心情愈发沉闷了。
翌日一早，李絮的担心果然成真。
因她有意跟魏渠保持距离，再加上孙县令本就不把县衙当自家，孙家人住在外面富丽堂皇的私宅里，县衙破破烂烂，一时半会拾掇不出来几间好屋子，就没住进县衙后院，而是带着徐大一行人住在客栈。
刚用过早膳，长生就期期艾艾来到客栈。
李絮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以为他是来找徐大他们说事，替魏渠传达消息的。没想到，对方直奔到她面前，有些讨好地笑着说:“表、表少爷，生辰安康！”
李絮暗道不妙，笑着谢过他，半点也不想问他怎么知道今天是自己生辰的。果然，对方下一句话就是:“大人说今天是您生辰，想替您庆生。不知道，今天晚膳您能不能过去县衙跟大人一块用？”
李絮下意识就要婉拒:“这……”
长生表情变得可怜巴巴:“大人一早就吩咐了厨娘，让去菜市场买了好些肉菜整治，还提前炖了鸽子汤。而且，大人这几天忙于公务，一直不肯好好吃饭，觉也睡得不多。前天晚上几乎通宵，昨晚好不容易劝了大人不看公文，本来以为能睡个好觉，结果到了后半夜不知怎么又爬起来了。唉，难得有这么个机会，您就去劝劝大人吧。公务什么时候都忙不完，可不能把身体累垮啊！”
长生年纪不大，跟葵娘差不多大，还是过完年王氏拉着李絮去牙行一块给魏渠挑的书童。他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又被辗转卖过两次，身世颇有些可怜，生得又不差，再做出这副样子，很难让人不动容。
更何况，长生话中提及的魏渠饮食作息问题也让李絮生出些许担心来，甚至有点心虚。
李絮只能露出个假笑，点头应下:“表兄有心了，也多谢你。”
等长生高高兴兴走开，李絮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烦躁地按了按额角。
昨天她虽然没直接拒绝，但也算是半摊牌了，解决了近日来压在心头上的大难题，可为何没有半点松快之感，反倒更加憋闷呢？
华灯初上之际，李絮依约来到县衙后院。
酒菜皆已上齐，本以为会很忙的魏渠已经在桌旁等候，没有着官袍，换了身七成新的月白色家常长衫，看上去依稀有点眼熟。
这一瞬，她忽然记起“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那句诗，心中愈发忐忑。
做了一日心理建设，此刻依旧有种近乡情怯之感，尤其是记起那身衣衫是他在嵩阳书院读书时她让人做了捎去的之后。
李絮心里打着鼓，悄然走近。
魏渠侧对着她，一动不动，似乎在出神，没有留意到她的到来。
她清了清嗓子，轻声唤道:“表哥？”
魏渠慢了半拍才回过头来，定定看了一会，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过来坐。”
李絮扫了眼菜色，发现都是她平时爱吃的家常菜，不见得有百味楼色香味俱全，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她心头微叹，沉默着坐下。
平时在家吃饭时，魏渠这人都很讲究君子之风，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践行到了极致，如果不是必要情况他可以一个字都不说。今天却很难得，先是默默替她舀了碗汤，又替她斟酒。
“今日是你生辰，爹娘他们都不在身边，我代他们敬你一杯，祝你生辰安康，长乐未央！”
李絮闻得出来，这只是度数极低的果酒，空气里有股甜滋滋的味道，也不矫情，忙举起酒杯回敬。
“多谢表哥，我也祝你前程似锦，官运亨通。”
魏渠一饮而尽，又添新酒:“我还要谢你这一年多来的关心和帮忙，还有此番，若没有你及时赶来鼎力相助，现下说不定是个什么光景，孙家这颗毒瘤也难以连根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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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敖县准备组建乡勇巡逻队以应付藏在暗处的山贼，众人都不假思索点头应下，尤其徐大那帮铁骨铮铮的汉子，最看不惯那些鸡鸣狗盗宵小之徒，能有机会帮上忙又怎会推辞。
“您只管放心！侯夫人历来体恤下情，若是知道此事，说不得还要让咱们弟兄几个多留个把月教习功夫，或是直接杀进山里把那些兔崽子一个个全逮出来呢。”
“徐叔高义，我先替敖县百姓谢过你们了。”
事不宜迟，这十二人当即前往县衙报道，成了新上任的武师教头。
陈师爷从须服苦役的前山贼们当中挑出年轻力壮的，再加上看到衙门告示主动报名的一批人，乡勇巡逻队初见雏形。
当天下午，第一批巡逻队成员就跟着十二位教头开始了魔鬼式特训。
因有山贼隐患在外，李絮身边又只剩丁毛两个身手不错的，不敢出城转悠，只能把精力都投注到未来纸坊上来。
敲定合作后，赵八达动作很利索，已经找来工匠拆墙，将两边合并做一处，整体改动不大，修整起来只需几日便可。
赵八达去信讨要的造纸匠还没到，李絮对造纸的认识也仅限于纸上谈兵，反倒要靠着赵八达昔年那点子记忆来规划纸坊布局，指点着工匠忙得团团转。
李絮在旁边看了会，委婉提议一两点改动，赵八达都全盘接收，两边一派和气。
“纸匠约莫还要半个月才能到，这段时间正好先把原材料收集起来，做些处理，再买几个年轻小子打下手。你先前是不是说，毛竹要先泡上一段时间杀青来着？”赵八达避开人问。
李絮点点头，凭着记忆讲了几个要点，包括用石灰加速杀青的法子，说着说着顺势往后走。
作坊后面正好有个大池塘，连着城外河流，取水方便，将来造纸倒是便利，这也是李絮一开始看中这里的主要原因。
这里将来会成为浸竹池，最好提前清理一遍，保证水质洁净才好。
赵八达道:“这是自然。回头我就让人来挖淤泥，边上这些柳树留着不打紧吧？”
李絮愣了下才答:“无妨，影响不大。”
今天是晴天，此刻日头正好，清风徐来，雪花般的柳絮飘飘扬扬打空中飞过，端的一副春日美景。
若非忽然见着这一幕，她都几乎忘了自己的生辰就在明日。
明天肯定是走不了的，过不过生辰她其实并不在意，就是突然想到某种可能，心情愈发沉闷了。
翌日一早，李絮的担心果然成真。
因她有意跟魏渠保持距离，再加上孙县令本就不把县衙当自家，孙家人住在外面富丽堂皇的私宅里，县衙破破烂烂，一时半会拾掇不出来几间好屋子，就没住进县衙后院，而是带着徐大一行人住在客栈。
刚用过早膳，长生就期期艾艾来到客栈。
李絮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以为他是来找徐大他们说事，替魏渠传达消息的。没想到，对方直奔到她面前，有些讨好地笑着说:“表、表少爷，生辰安康！”
李絮暗道不妙，笑着谢过他，半点也不想问他怎么知道今天是自己生辰的。果然，对方下一句话就是:“大人说今天是您生辰，想替您庆生。不知道，今天晚膳您能不能过去县衙跟大人一块用？”
李絮下意识就要婉拒:“这……”
长生表情变得可怜巴巴:“大人一早就吩咐了厨娘，让去菜市场买了好些肉菜整治，还提前炖了鸽子汤。而且，大人这几天忙于公务，一直不肯好好吃饭，觉也睡得不多。前天晚上几乎通宵，昨晚好不容易劝了大人不看公文，本来以为能睡个好觉，结果到了后半夜不知怎么又爬起来了。唉，难得有这么个机会，您就去劝劝大人吧。公务什么时候都忙不完，可不能把身体累垮啊！”
长生年纪不大，跟葵娘差不多大，还是过完年王氏拉着李絮去牙行一块给魏渠挑的书童。他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又被辗转卖过两次，身世颇有些可怜，生得又不差，再做出这副样子，很难让人不动容。
更何况，长生话中提及的魏渠饮食作息问题也让李絮生出些许担心来，甚至有点心虚。
李絮只能露出个假笑，点头应下:“表兄有心了，也多谢你。”
等长生高高兴兴走开，李絮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烦躁地按了按额角。
昨天她虽然没直接拒绝，但也算是半摊牌了，解决了近日来压在心头上的大难题，可为何没有半点松快之感，反倒更加憋闷呢？
华灯初上之际，李絮依约来到县衙后院。
酒菜皆已上齐，本以为会很忙的魏渠已经在桌旁等候，没有着官袍，换了身七成新的月白色家常长衫，看上去依稀有点眼熟。
这一瞬，她忽然记起“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那句诗，心中愈发忐忑。
做了一日心理建设，此刻依旧有种近乡情怯之感，尤其是记起那身衣衫是他在嵩阳书院读书时她让人做了捎去的之后。
李絮心里打着鼓，悄然走近。
魏渠侧对着她，一动不动，似乎在出神，没有留意到她的到来。
她清了清嗓子，轻声唤道:“表哥？”
魏渠慢了半拍才回过头来，定定看了一会，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过来坐。”
李絮扫了眼菜色，发现都是她平时爱吃的家常菜，不见得有百味楼色香味俱全，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她心头微叹，沉默着坐下。
平时在家吃饭时，魏渠这人都很讲究君子之风，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践行到了极致，如果不是必要情况他可以一个字都不说。今天却很难得，先是默默替她舀了碗汤，又替她斟酒。
“今日是你生辰，爹娘他们都不在身边，我代他们敬你一杯，祝你生辰安康，长乐未央！”
李絮闻得出来，这只是度数极低的果酒，空气里有股甜滋滋的味道，也不矫情，忙举起酒杯回敬。
“多谢表哥，我也祝你前程似锦，官运亨通。”
魏渠一饮而尽，又添新酒:“我还要谢你这一年多来的关心和帮忙，还有此番，若没有你及时赶来鼎力相助，现下说不定是个什么光景，孙家这颗毒瘤也难以连根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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